全球供应链怎么阻塞的?一文详述来龙去脉

　　从电脑晶片、运动器材、早餐吃的穀片到应景的万圣节服装，现在几乎什么都缺货。对习惯网购后货品就会迅速送上门的消费者而言，这情景实在令人惊愕。

　　究竟全球供应链出了什么状况，以致现在连买窗帘也得等上好几个月，买新车(如果有的话)颜色也没得挑?纽约时报整理出供应链瓶颈相关问题，并以问答形式为读者解惑：

　　究竟发生何事?

　　“供应链”指的是制造、运输和物流的路径，货物经由这些管道从产地、矿场或农场运出，出货给在另一端等著收货的公司或消费者。但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全球供应链，供货赶不上需求已造成万物价格高涨。

　　什么时候开始的?

　　供应链瓶颈最早可追溯到去年初，当时疫情刚开始蔓延全球。遍布世界各地的工厂，尤其是设在中国、南韩、越南等东南亚国家、德国等欧洲工业重镇的制造厂，占全球制造业产能比率很大，但这些国家受新冠肺炎感染潮袭击，许多工厂因劳工病倒或遵守防疫封锁令而不得不关闭。货运公司见状，大砍配送班次因应，料定世界各地货运需求将下滑。

　　事后证明这么做大错特错。上餐馆用餐、到景点度假、享受Spa服务的需求确实陡降，但民众转而把钱花在居家避疫所需的物品上，以因应在家上班和学习之需。例如他们买了办公椅和印表机放在卧室，把新买的健身器材和游戏机摆在地下室，还订购油漆和木材装修房屋、添购厨房家电，诸如此类。全球消费者大买特买的时间点集中、数量又多到爆，让整个供应链系统负荷不了。工厂于是拚命设法提高产量，以应付订单暴增。

　　工厂扩大生产不就得了?

　　许多工厂的确增产，但这也产生新的问题。通常，工厂必须採购零组件，用于制造产品以供出口。举例来说，一台在中国组装的电脑，很可能需要用到或马来西亚制的晶片、南韩供应的显示器面板，以及购自世界各地的其他数十种电子元件，另外还需要从中国或欧洲进口特制化学品。

　　需求激增造成系统堵塞，妨碍出货到需要这些零组件的工厂。同时，成品(许多在中国制造)在亚洲各地的仓库和港口堆积如山，因为船运货柜也严重短缺。

　　巨型货柜轮都跑去哪儿了?

　　简言之，都“搁浅”在意料不到的地方。在疫情爆发初期，中国把巨量的防护装备(例如口罩和医疗用隔离衣)运往世界各地，所以货柜在西非、南亚等地卸货，但平常从这些地区返回中国时载运的货物不多，于是空空的货柜堆放在当地，就在大陆工厂赶著生产其他产品、供应订单暴增的欧美市场之时。

　　货柜大缺加上运货需求激增，导致运费飙升。疫情爆发前，从上海运一个货柜到洛杉矶，通常运费大概是2,000美元;但到2021年初，同样运这一趟，运费已喊到多达2.5万美元。许多货柜不是落海，就是得排队等候，使供应链各环节的延迟情况变本加厉。就连家得宝(Home Depot)这类大公司也得等上数周、甚至数月之久，才能把已出厂的商品装上船。

　　而且，货柜从各地运往北美和欧洲，大量涌来的货船塞爆港口，让数目有限的码头吃不消。在洛杉矶、奥克兰等港口，数十艘货船被迫在海上排队等候数日，才轮到能进港装卸货。与此同时，有些卡车司机和码头工人受制于隔离检疫规定，暂离工作岗位，限缩了卸货的人力，进一步拖慢整个过程。长赐轮在苏伊士运河“卡船”，和中国多处大港为因应新一波疫情再起而关闭，使情况每况愈下。

　　在缺货发生初期，许多企业的反应是加码订货，这也进一步加重港口承受的压力，仓库裡的货也堆到爆。仓库堆满后，货柜(突然被当成“储物”柜)堆满港口。结果便是各路交通壅塞。

　　现在什么东西供应短缺?

　　凡是生产或制造出来的东西，从化学品、电子装置到球鞋，几乎都供不应求。缺料会衍生出更多缺货。比方说，某油漆制造商需要用27种化学品来制造产品，但若是其中一种买不到——也许卡在加州海岸外的某艘货柜船上——可能就足以迫使厂商暂停生产。

　　为什么新车也难买到?

　　车子需要大量使用电脑晶片，全球晶片荒使车厂更难生产新车。在供不应求、物以稀为贵下，买车自然得付出更高的价钱。

　　一切问题都能归咎于疫情吗?

　　疫情使供应与需求剧烈波动，而且转变快得令供应链来不及调整。但这是近因。远因是厂商过去数十年来为限缩成本，而採行精简的库存。

　　假如某汽车公司为预防供应链出状况，而花了1美元在仓库存放电脑晶片，这1美元就无法花在其他用途，像是发奖金给主管或配息给股东。市场垄断倾向，也有助于解释缺货的原因。牛肉现在也供应不足、价格居高不下，但这大致是因为肉品加工业为提振价格和利润，已历经整併、缩减了产能。这种种瓶颈散布于供应链各个环节。

　　缺货情况何时结束?

　　不得而知，但有充分理由推测将延续至2022年，甚至可能拖得更久。供货短缺和出货延迟，可能造成一些重要货品更难觅得，使今年耶诞和假期购物季受影响。许多企业提前订货，反而使缺货情况恶化，因为愈多货物运往港口和仓库，就愈是塞得动弹不得。